文/王纪宴
在新年来临之际听新年音乐会，在我们国家，正在成为一种蔚为大观的文化现象。为数众多的新年音乐会中，在人民大会堂万人大礼堂举办的“北京新年音乐会”显示出其独特魅力。2015年12月31日，当“北京新年音乐会”迎来20周年诞辰时，主办者不负众望地邀请到了在世界乐坛享有盛誉的东欧交响劲旅——捷克爱乐乐团。
当捷克爱乐乐团在热情洋溢的捷克指挥家彼得·阿尔特列克特指挥棒下奏出德沃夏克的《斯拉夫舞曲》第15首时，让我惊讶和欣喜不已的，是伟大的捷克爱乐乐团那独一无二的、清新而迷人的管弦乐音色，即使通过扩音设备，依旧浑然一体，扑面而来！捷克最优秀的音乐家们带来的，是通过乐音传递的浓郁民族风情，是优美如画的大自然风光。沁入中国听众心灵的，不仅是异域风情对好奇感的满足，更多、更可贵的是在风土民情中蕴含的为不同民族所共同感悟和珍视的节日情怀。德沃夏克的斯拉夫舞曲、第八交响曲，斯美塔那的脍炙人口的交响诗《我的祖国》第二曲《沃尔塔瓦河》以及洋溢着欢歌笑语的歌剧《被出卖的新嫁娘》中三首妙不可言的舞曲——波尔卡、弗里安特、马戏团演员之舞，返场的伏契克《斗士入场进行曲》，在辞旧迎新之际听捷克爱乐乐团的演奏，让笔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振奋和精神享受。
“北京新年音乐会”在追求“国际水准”和“节日气氛”的同时所保持的“中国气派”和“北京特色”，并未因东欧风情的浓郁而缺失。钢琴家袁芳在这个夜晚非常令人瞩目，也成为这场由国际顶级乐团之一演出的新年音乐会最重要的“中国元素”和“北京特色”——袁芳是在北京成长的钢琴家。她与捷克爱乐乐团合作演奏的贝多芬《C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成为音乐会上半场的重头曲目。袁芳的演奏不仅有着出色的技巧，更重要的是她的演奏中对贝多芬精神、对洋溢于这位音乐大师早期作品中的欢乐情怀的出色表达。正如指挥家莱奥波德·斯托科夫斯基曾说过的：“当一位真正伟大的小提琴家演奏贝多芬或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时，他不只是将所有的音符和节奏都奏出，而是透过音符和节奏来表达深远的感情。”像袁芳这样的杰出钢琴家亦是如此。作为在贝多芬的故乡德国接受音乐教育、在少年时代就立志“我将用一生的时间追寻德奥音乐的真谛”的音乐家，袁芳足以让世人摆脱对中国钢琴名家将炫技置于音乐之上的偏见，这个新年之夜在她指下奔涌的湍急乐音，就像不久前她与BBC交响乐团合作的索尼唱片录音一样，再次证明了这位钢琴家卓尔不凡的音乐造诣。
“中国元素”和“北京特色”还体现在曲目的安排上。下半场开始的《红旗颂》，从乐曲开始嘹亮、高亢的号角声，到饱满激昂的红旗主题在灿烂的C大调上喷薄而出，到连接部中双簧管奏出如歌的抒情主题，再到乐曲中部宽广的颂歌主题变为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到最后的辉煌高潮，捷克爱乐乐团的演绎让这首中国经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壮丽响彻人民大会堂！加演的《北京喜讯到边寨》也有着同样的高亢与火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