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一所重点小学的音乐课公开课展示现场，老师讲课精彩，孩子们表现踊跃，课堂气氛非常活跃，而且孩子们音准良好，识谱能力都很强，歌声动人。前来听课的老师们纷纷点头赞许，不少人还忙着在听课本上记录着……突然，一位眼尖的老师发现，这个班里怎么“三道杠”、“两道杠”的孩子这么多？她悄悄地在听课老师里打听，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赶紧“嘘”了一声，然后说了两个字：“凑的。”一时间，几位听课老师顿时觉得意兴阑珊，手中记录的笔，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停下。
借班上课有何害
实际上，“借班上课”已经成为目前国内赛课、公开课常见的做法，尤其在实践性、表演性质很强的音乐课、美术课，为了不出现“唱不准、画不好”的情况，往往会找教学较好的班级，或是在各班抽调学得较好的孩子们临时组成一个班。开头所述的情况，就是听课老师们的真实经历。“借班上课”，不仅老师的讲课是提前演练好的，答案也是事先告诉孩子的，孩子们在哪个环节有什么反应，也是提前设计好的。与其说听课老师是来观摩优秀的课堂教学，不如说是来看一场师生共同演绎的表演。在全国各地，“借班上课”是几乎所有老师心知肚明的事情，但一旦有赛课或公开课，大家还都是延续这样的做法。
曾经有着多年音乐教研员经验的浙江宁波市鄞州区堇山小学副校长王艳萍提出，“借班上课”对于课堂教学的引导会有不好影响，老师为了赛课、公开课，有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准备、钻研，最终呈现的只是一堂表演性质的课，对于孩子、其他听课的老师获益都不大。而且老师们准备赛课的时间是牺牲其他大部分孩子的教学时间。她表示，“借班上课”借出的好班级，其实是班级老师在平时课堂教学费了很大心力去教出来的，“借班上课”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如同剽窃别人的教学成果，而且这样的课堂对于学生没有一点儿好处。我们的老师是要上好一节赛课，还是要拿几十个学生几年积累的成果说话？教育天平不能过于功利过于偏颇，教育的导向应该是更健康的。
常态课是终极目标
如今，担任副校长的王艳萍依然坚持给学生上课，课堂始终是老师最大的舞台。以往有老师听课，她也坚持用自己班的学生，“我宁愿别人说我的课上得不完美，也不要一种假象的完美。我和孩子的能力有大小，但都是真实的，好的地方是真实的，瑕疵的地方也是真实的。”“上课是解决孩子不会的过程，这是教学有效的过程，但现在听课的目标是让孩子唱得像最好的孩子。另外，很多老师对会的东西不屑一教，对不会的东西才感到新鲜，这使得很多老师在赛课的时候追求标新立异的东西，吸引听课老师的目光。”王艳萍用“专业厨师做的菜”和“家常菜”来比较“借班上课”和“常态课”。人的正常饮食是一日三餐，就如同教师的常态课，做一日三餐要根据口味和需要做出不同营养搭配，常态课的设计是针对孩子的不同特点进行教学调整。“赛课”、“借班上课”就好比到饭店去购买做成的饭菜，拿别人现成的东西来装饰自己，老师做课件之后用别人打好基础的学生来上课，好与不好就在于老师“演”得好不好。课堂效果也如同吃饭，家常菜和饭店的饭菜都可以吃饱，但营养如何，是否针对学生需要补充了相应的营养，效果是不同的。一个是因材施教、量身定做；一个是外表很美，是否好吃是否营养只有吃的人知道，不知情的人只会看到专业厨师做的菜很丰盛这个表象的东西。”“教育本身就是一个真实的事情，现在变成了‘演绎’。”不少老师也表示，孩子对这样的行为耳濡目染，如果老师们一边教育孩子不要撒谎，一边用身体力行告诉孩子如何撒谎，后果很可怕。现在每到上公开课，不少学校的孩子都会问：“老师，我们需要怎么配合你？”
王艳萍强调，课堂教学好与不好应该由学生说了算，用专业厨师做的菜与家常菜来比较，根本没有可比性，也没有多大意义。最终要关注的，还是课堂教学是否满足了孩子们的需要，常态课始终才是课堂的根本。要结束“借班上课”这种方式，就要让老师们上好常态课，让专家们重视常态课。
文 | 陈茴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