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学钢琴,巴赫的作品始终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坎,甚至在琴童的钢琴考级中,也必定会出现几首巴赫的曲目。然而在弹巴赫作品的过程中,你一定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
弹巴赫作品的时候,有时候踩了踏板却发现原本清晰的织体结构和音符都变得糊成一团了;而不踩踏板却发现有些段落出来的效果干巴巴的、而且还连不起来。那么,弹巴赫的作品,踏板到底要不要踩呢?如果要踩,到底如何踩才算合适呢?
让我们先来看一看巴赫专家古尔德
是怎么看待这一问题的呢?
古尔德1959年在一次访谈中讲到:
“弹钢琴时,我很清楚我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声音;对于演奏不同的作品,我理想中的声音也是不同的。像某些人说的,我所喜欢的声音并不完全适合在钢琴上。我记得学 生时代,我很反感一些人过度地使用踏板,对我来说这是很粗陋野蛮的。没有人跟我讲过不能过多地使用踏板,但我却不喜欢这种习惯。除非作品本身注明要用踏 板,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用的。如果我们弹出类似拨弦古钢琴的声音,那是最好不过了。”
其实,巴赫时代没有现代的钢琴,那个时代的乐器也没有像钢琴一样有保持声音的踏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那个时代演奏乐曲就不能做到保持声音和真正的连奏。相反,延音效果和连奏的效果在那个时代依然可以做到,所使用的乐器不是现在的钢琴,而是古钢琴和管风琴。
而在巴赫的乐谱中,也并不是所有的段落都不能踩下延音踏板。有些段落——比如终止和弦之后的内声部分解和弦装饰句、带有支点音的隐伏旋律型、以及在那些谱记为和弦而又要求以分解方式演奏成琶音的片段(如《半音阶幻想曲》、《a小调幻想曲》)中是可以较长地使用延音踏板的。然而在这些段落中,说是可以使用延音踏板,但是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滥用,还是需要根据乐谱所标记的和所要求的来使用,根据和声节奏的走向,谨慎而节制,延音踏板切记不可一脚踩死不抬起来了,同时也切记不可一脚踩到底,换句话说,也就是不能踩足——那是因为巴赫作品中踏板的功能绝不像贝多芬那样呈现出宏大的音响效果,也绝不像德彪西那样呈现出多样的色彩变化,其功能就是一种辅助功能,主要用来连接连奏的对位性线条,以及偶尔在延续和断开的音色之间出现的不同的音质中表现一定的音乐上的细微变化。
因此可以这样说,巴赫作品的踏板实际上是一种精巧的点缀。弹奏巴赫的作品踏板因而要适可而止,不能用得过多,也不能不管巴赫的什么作品都一概不用,要根据具体作品的要求来使用,正如钢琴家古尔德所说,除非作品本身注明要用踏板,否则就不要使用。总之就是一句话:作曲家就是上帝,身为一名演奏者,你不能曲解巴赫的意图,踏板的使用还是要严格按照巴赫在乐谱中的指示。